3/25/2009

新家

  怎麼一直搬來搬去的,哈哈....
   akau.pixnet.net/blog
  不過這裡應該是不會荒廢掉啦......也許、也許....

12/14/2008

米亞桑 (以及班芙、肯多) 山岳影展觀後感 [下]




  下午第二個場次,則是英國的肯多影展,一共有三部片。

  第一部片是「艾格快速飛行傘」,一群快速飛行傘(結合定點跳傘與滑雪的運動),在瑞士阿爾卑斯的艾格峰北壁(歐洲三大北壁之一),做一次超快速的飛行體驗。全片只有三分鐘,就是一個字,爽,超級速度感與熱血的音樂搭配得天衣無縫,超級暢快。

  第二部片是「遺落的馬卡魯」,這部片則是這個場次的重點影片。本片描寫法國登山名家Jean-Christophe LaFaille在2005年的冬天,以冬季、獨攀、無氧集合三種難度最高的方式,計畫攀登馬卡魯(Makalu)的故事。馬卡魯高8463米,是世界上第五高峰,攀登的難度在14座8000公尺巨峰之中,也最難的前幾名之一。

  從2005年的十二月中,一直到隔年的一月底,導演先用一種充滿希望的方式,來展現LaFaille成功的可能。首先在攀登初期,就來一段冬季中喜瑪拉雅山區難得一見的好天氣,只是LaFaille在這一次因為高度適應不足,沒有能夠一舉登頂。只好回到基地營,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也開始凌遲著觀影者的我們。

  這些影片都是LaFaille自己拍攝的,經過導演的後製剪輯後呈現出的是有血有肉的氛圍。影像畫面在LaFaille本人,他的妻子,與他的天氣顧問之間不斷周旋,漸漸一開始的熱血的逐漸被枯燥的等待所佔據。冬季的喜瑪拉雅是非常可怕的,山頂上的強風甚至有時速高達兩百公里的噴射氣流,在這樣的風速中,即使是幾塊小小的碎冰,都能變成高速散彈把人打成海綿寶寶。在LaFaille離開基地營,作第二次的攀登時,因為天氣顧問的判斷失誤,讓他就差點遇到這樣的天氣,連帳篷外帳都被吹到飛走了。LaFaille又在一次懊惱的回到基地營。

  時間慢慢過去,四十幾天過去,天候依然不佳。所有人變得火爆,包括LaFaille本人、他的妻子、天氣顧問,還有基地營中的雪巴人。劇情至此,卻突然有了轉機。

  天氣顧問告訴LaFaille,在2006年一月底即將有一段四、五天的好天氣,LaFaille依然有機會成功。全片焦急、等待的情緒又被導向希望與熱血。在6900公尺的高地營上,LaFaille狀況絕佳,隔天可望能夠一舉攻頂了!

  畫面這時切到LaFaille的妻子,正遠在法國的等待LaFaille的電話,然後又切到LaFaille腳上冰爪的畫面,幾次反覆之後,他的妻子越來越焦急,從深夜等到白天,就要超過登頂並回程的時間了,最後畫面停在LaFaille離開基地營的路徑、馬卡魯壯麗的雪山之中,伴著呼呼的風聲,什麼都沒有,長達數十秒。

  最後畫面字幕打出來的是,LaFaille就此失蹤,再也不見了。

  此時一種巨大、難以名狀的失落感,猶如尖錐用力的刺向我的胸口。那是一種就要嘔吐,卡在喉頭而胸悶無法呼吸的難受感,久久無法散去。

  那種強大的感覺實在是太震撼了,導演另外穿插登山大師Reinhold Messner的訪談 (史上第一位完成14座八千公尺巨峰的超級登山之神),讓Messner扮演類似「狂言師」的角色,讓觀眾理解到LaFaille是一位多麼優秀的登山家,Makalu冬季無氧獨攀又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

  在本片的強大後座力之下,接下來的片就顯得食之無味了。

  最後一部片是「油水計畫」,描述幾個美國大男生,用一部能夠吃生質燃料改裝車,從北美最北端阿拉斯加最北小鎮貝羅,開了九個月一路往南抵達南美最南端巴塔哥尼亞的帥亞。他們一路上划著激流獨木舟、一路向人介紹自己的改裝能夠吃油炸廢油、豬油、棕梠油等發動前進。全片充斥的美國夢與舒適感,可是上一部片的衝擊太大了,完全無法平復,這幾個美國人的嬉皮笑臉在鏡頭上頓時覺得有些討厭。而且我也不喜歡生植燃料,我不認為生植燃料比石油高貴多少。所以本部片也一樣完全沒有心得,當下我覺得趕快結束吧!!


  接下來就到了晚上,最後一個場次班芙場了。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快要不行了,屁股都快裂開了,累得要命超想睡覺的,而且遺落的馬卡魯這部片讓我心情超級低落的,其實有點不太想看了。後來在新光影城門口,跟小武、秋豪,還有秋豪自資所的朋友等人聊天吃東西,聊了一陣子精神好多了(應該是吃完飯肚子不餓了,哈哈),想想又繼續留下來看,反正都花錢買票了,那就把他看完吧!

  本場次第一部片是「岩翼」,跟上一場的「艾格快速飛行傘」很接近,一樣是從山頂定點跳傘+滑雪。一整個手法、音樂都很接近,而且也一樣,只有三分鐘XD。

  第二部片是「腳上的翅膀」,是一個澳洲人,為了追求夢幻中的「粉雪(powder snow)」,他在年輕時存夠了單程機票錢,就衝動的飛到歐洲瑞士去滑雪了(因為澳洲沒有粉雪)。片中沒有講明,但他似乎就此定居在歐洲了,而且交了一些好友,從此在世界各地滑雪,從年輕一直到中年。

  他們在尼泊爾下雪的森林中,在巨大的杉樹之間轉來轉去(原來還有這種划法呢!),看起來非常有趣。另外還有約旦,那則是另一個世界了,在巨大、綿延不絕遠至天邊的白色雪漠上,純淨無暇的雪壁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美麗弧線,在片中也提到,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在這樣的天地絕景之間享受大自然的恩賜,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這是一部溫馨小品,有美景、友情,以及少年到中年不曾停止的夢想。基本上這部片應該是滿棒的,不過我還是沒能從下午「遺落的馬卡魯」中回神過來,所以還是覺得食之無味。

  第三部是「轉動的獨木舟」。這部片的故事跟上一部「腳上的翅膀」很像,就是把滑雪換成激流獨木舟,幾個熱血青年到世界各地,尋找激流獨木舟很棒的地點。他們從南太平洋的羅尼望、歐州的義大利、挪威,還有美洲的加拿大。片中最驚險的,就是義大利一座兩段式的瀑布滑下,大概有二、三十公尺高吧,看起來非常刺激。另外加拿大哈得孫河上的急流獨木舟+衝浪,這也很棒,讓我也好想到那邊去住啊!!

  不過本片放在「遺落的馬卡魯」之後依然還是沒辦法讓我熱血。和上一部片一樣有點太清淡了。

  第四部片,也是整個影展的最後一部了。壓軸的這一部「夢幻路線」同時也可說是這次影展主打的一部。這部片可是攀岩超級明星「Chris Sharma」的紀錄片啊!很多攀岩短片都可以看到Chris Sharma的身影,他最強的就是有很多很誇張、變態的路線,他卻攀爬的相當輕鬆寫意,簡直就像是在石壁上散步一樣!不愧是一堆攀岩比賽的冠軍!而且Chris Sharma還真的長得滿帥的,所以在攀岩界頗受歡迎!

  影片從Chris Sharma尋找一條他心目中最難的路線開始。首先是他和他的好友,到希臘的小島上去尋找深水獨攀的好地方。深水獨攀(Deep Water Soloing)就是到一個人獨攀水域旁的岩壁,因為是獨攀而且沒有確保,所以必須在深水域旁的岩壁才行(掉下來可以掉到水裡啊)。在某個小島上,他們發現一個很好的洞穴,於是Chris Sharma就開始攀爬,輕鬆的攀上洞穴的天花板....實在是太強了!!

  接著,畫面就轉到西班牙地中海旁的Mallorca。這個地方有一道海上拱門上的岩石,稱為「Es Pontas」,必須從岸邊游泳游到Es Pontas下方,才能開始攀爬。一開始Chris Sharma真是屢佔屢敗,不斷的在四點動態攀登的岩點掉落海上,即使是人類世界第一名的攀岩好手,在Es Pontas的面前也無法稱心如意啊。幾次失敗後,Chris Sharma離開了西班牙,到了世界各地去攀爬。從這裡開始,導演一步一步的勾勒出Chris Sharma的背景與成長過程,包括他的啟蒙老師、他的朋友等等。導演的手法用的不錯,用多個面向、旁敲側擊出Chris Sharma的個性與面貌。

  在這同時,他也爬遍了世界,法國、加州、委內瑞拉...繞了一大圈宛如練功之旅後,Chris Sharma再度回到西班牙,游到了Es Pontas面前,準備再一次挑戰他「夢幻路線(King Line)」。當然,還是沒有那麼順利,可以一蹴可幾的,他還是掉落了幾次。但是,這一次他精神飽滿,表請看起來充滿沈著,終於,幾次動人心魄的超大跨距動態攀登、攀上岩壁天花板之後,Chris Sharma終於站在Es Pontas的拱頂,完成了他的King Line!

  看完「遺落的馬卡魯」之後,原本沈重不已的心情,在Chris Sharma攀上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攀岩畫面後,也一點一滴的消失。「夢幻路線」播完之後,整個人心情真是好多了。我想那是因為導演將Chris Sharma的個性與執著演繹的很好,原本我只知道這個名字,甚至以為他是歐洲人(攀岩強者感覺都在阿爾卑斯啊)哩,看了這部片才知道Chris Sharma這個人。老實說,真是一部很好的熱血勵志片。Chris Sharma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為了追求自己的夢想。而他的夢想很簡單也很單純,就是攀岩而已。片子最後的討論時間,主講者Matt(來台灣定居推廣龍洞傳統攀登的外國人)有提到,Chris Sharma在美國超紅,代言個什麼產品的一定是百萬大富翁了。可是他沒有,他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攀岩以及攀岩教育上面。

  我真的很羨慕這種有單純且堅定夢想的人呢!Chris Sharma就是要攀岩,單純的攀岩,然後做到最好、成為世界的最頂尖,為後人制定了新標準,然後;繼續攀岩。那種又單純、又執著的夢想,實在很動人。想想我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這就是我這種平庸之人與強者的差距吧....

  每一個影展梯次的最後,都有一場講座時間。比較有趣的是剛剛提到的Matt,他為了將龍洞的傳統攀登推廣到世界上,真的比台灣人還熱血、還有毅力耶!Matt本來似乎在新竹工作,但是為了推廣龍洞傳統攀登,就把工作辭掉了,然後過著有一餐沒一餐喝西北風的生活!天啊!外國人都這樣嗎?連我們眼中的「休閒活動」都如此執著,都當成夢想來認真看待,想想我覺得很慚愧啊,其實我也有一些想做的事情,嗯,在等我一下下吧,也希望到時喉,我也能夠有這樣的動力、決心、與對夢想認真的執著與勇氣!

  到了散場,我也好想去龍洞攀岩啊,也很想去買Matt寫的那本「龍洞傳統攀登」,不過在2006年我的手指受傷後就再也無法攀岩了,看一看很熱血是很熱血,可是又沒辦法攀,那種感覺是很矛盾的。所以我還是朝海上發展吧!哈哈,我愛大海!

12/08/2008

米亞桑 (以及班芙、肯多) 山岳影展觀後感 [上]




  週日是秋豪他們哈崙的行後會,我跟小派是他們的留守人,所以也去了。而週六正好遇上米亞桑舉辦的山岳影展,我們正好也去看看。2006年是第一屆,原本我跟小護士有要參加,不過因為一票難求的關係,最後我就沒去了。也許是那一年大爆滿,後來舉辦的場地也越來越大,今年我也才能臨時起意然後買到票參加。

  這是我第一次觀看影展,天啊,從早上10點開始,一直到晚上10點結束,最終離場時我覺得我的骨頭快散了,原來看影展這件事也要有馬拉松般的體力啊!

  嚴格說來,這應該算三個系列的影展,第一個系列是我們台灣自己的米亞桑山岳影展;第二系列是有悠久歷史的加拿大班芙山岳影展;第三個系列則是英國的肯多山岳影展。從一大早的國產片開始,到後來外國片給人的震撼,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米亞桑台灣影展的片一共有四部,首先是公視拍攝的「前進南極」,這是台灣歐都納攀登南極文森峰的紀錄片。公視果然是比較專業的團隊,從分鏡、表現手法與剪輯,都比後來幾部片優了許多。只是說,螢幕上的南極大陸、冰天雪地的世界盡頭,是應該要多麼荒遠麼壯闊,應該要多麼悸動人心。但是結果卻讓人有些提不起勁,只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漣漪。

  第二部片是「南勢溪水餃龍」,描寫的是七個男士在台北縣南勢溪激流獨木舟的一段紀錄。第三部片是「從都蘭山迎向光明」,這是台東縣光明國小的畢業生們攀登都蘭山的歷程。老實說,這兩部片有點像是一般活動記錄然後放在yutube上那一種。當然剪輯等水準還是有,可是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

  最後一部片是「夢幻副熱帶」,這部短片的視覺效果就十分驚人了,片中出現許多高山上的珍貴動物,連稀有的黃喉貂都拍到,真不容易。而且季節橫跨春夏秋冬,想必花了許多心血。只是說,這部片就只有影像,沒有任何介紹的旁白,而且短得有點像是Discovery頻道的廣告片花。


  上午的台灣場結束後就是午餐時間,下午接著是班芙A場。


  第一部片的第一幕,那種質感就完全不一樣了。第一部片是「空中地平線:山岳活動攝影師」,片如其名,一位記錄別人登山的記錄者,也被別人記錄著。但老實說,這部片我一直沒有專心看它到底在說什麼內容,因為我完全被它的畫面、運鏡手法吸引住,因為它的水準實在比上午我們自己製作的影片好上一大截啊!

  第二部是「巴塔哥尼亞的香格里拉」,記錄著幾個委納瑞拉人攀登南美百內國家公園著名的Cerro Torre的過程。南美大陸最南方的巴塔哥尼亞高原 (Patagonia) 一直是我心目中的香格里拉,我覺得那裡的山是地球上最漂亮的,因此非常期待。不過這部片著重在幾位隊員們的攀登心路歷程,對於巴塔哥尼亞的美景就沒有太多著墨了。這部片的品質依然很棒,將他們等待大風止息的焦急感,以及最後失敗的失落感拍得很好。

  第三部是「20秒的歡愉」,這部片是這個場次的主戲。他的運鏡與畫面、尤其是音樂配合的實在是太好了。這時候,我對秋豪說我知道為什麼台灣場的影片會那麼沒感覺,就在音樂啊!我們的片就只是「來點背景音樂吧!」,音樂根不上畫面,也融不入劇情,就好像是在餐廳吃東西看報紙一樣,那都只是別人的事情,我們只是個旁觀者,音樂與音效才能夠把人拉進螢幕背後的世界裡,後來秋豪也認同我的觀點。

  扯太遠@_@,「20秒的歡愉」這部片描寫的是挪威定點跳傘職業女運動員Karina Hollekim,在2002年到2006年之間的定點跳傘生涯。Karina Hollekim是一位固執自負,但是能力與膽識超強的女運動員,從事職業滑雪與職業定點跳傘。她的觀念與作風是絕對的特立獨行,但是導演並沒有一味的認同,而是從Karina Hollekim的家人、夥伴與朋友之間,正反辯論式的逐步勾勒出Karina Hollekim這個人的身影。

  這部片真的讓我認識到北歐國家,什麼叫做包容反對聲音的先進社會,什麼是多元並立、多重價值觀皆能夠相安並處的社會。

  Karina Hollekim不斷的追求「20秒的歡愉」,應該算是一種任性吧,影片最後,Karina Hollekim因為器材故障,在瑞士蘇黎世湖畔自高空墜落,雖然保住一命,也因此付出了兩腿全斷的代價。之後她能不能在從事高山滑雪與定點跳傘,她還在做復健,故事也還在進行中。但影片並沒有對這一點對於定點跳傘這項運動做任何的批判,畫面一直跳在Karina Hollekim本人、她的父親、她的朋友與她的醫師中切換。故事到最後,我們看到的是一種尊重,一種對任何價值觀、任何選擇都尊重的態度,這其中並不存在是與非。

  Karina Hollekim的父親與朋友對於她從事的運動是反對的,但是他們尊重她的選擇。Karina Hollekim本人也執著於自己的選擇。Karina Hollekim墜落之後,她對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這是她的選擇,她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而她的父親與朋友,一樣支持著她、照顧著她,並沒有任何的怪罪。這樣的不幸發生,但是沒有任何的怨懟與怪罪在他們之間,有的則是對彼此的尊重,對選擇與夢想的尊重。

  我想,那才是真正的和諧。只是我們的社會,似乎還是停留在「大家都要一樣,有人標新立異又就一起達伐」那種膚淺式的和諧。這樣的影響,就是從文化到創意等各個方面,都是我們難以企及的。就如這部片的定點跳傘來說,國外這種極限運動的玩法,已經是超乎我們能夠想像的地步了,他們對於熱中事物的追求,是以燃燒生命的方式去做的,這一點就讓我感到極為震撼的。


  班芙A場的最後一部片是「嘗試錯誤」,描寫的是一位特技登山車的愛好者,在一片即將被砍伐的森林之間架設出一條高難度的路線,發表後藉此希望能夠保住這片森林。因為我不騎登山車,而且上一部片給我的衝擊太大了,沒頭沒腦的看完這一部,也沒什麼感想。

12/02/2008

立霧,群山唱海



  那一列後來有了名字的古老,還肩並著肩齊唱。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聲音的祕密來自腳下推擠的浪花;與祂們的頭頂,呼呼呼風都要穿越深谷:飛行、盤旋、揚升.....空氣通過聲道,通過喉結般的岩石就變得低沈了。拂過一億片樹葉耳後,密語正絮絮叨叨。

  大洋的呼吸仍在,群山唱海。





  節氣已過小雪,季風開始。週六清晨冷冷,砂石車仍在填裝、遊覽車們還未衝進國道五號,台九線兀自安安靜靜。往北跨上太魯閣大橋,再過了大茄冬樹就是崇德了,那裡有一個市集,麻薯花蓮芋小米酒剝皮辣椒有售,北上的旅客請注意,要買名產這就是最後機會了!

  太早店家們還沒開,大概在市集中段右側,有一個叉路,轉進去還要再繞上幾圈才是海。海巡旁邊,是小小的崇德漁港。





  也許說不上是漁港。沒有堤防、沒有水泥肉粽,礫石灘上幾艘魚伐擱置。可是這裡有一家傳說中的海產料理,沒有菜單、只能預定、現抓現殺、新鮮熱辣。但我從來沒能找過,小小的崇德竟然像個迷宮。

  真的像迷宮。一個月前,我跟貞如探了這個偏遠的海角。儘管她曾在崇德這一帶做過太魯閣族耆老的訪談調查,可是當時也沒能到達海邊。水泥路轉進泥土小徑坑坑洞洞,在遼闊的防風林下繞來繞去,常以為鬼打牆了。所以這次我自己走的又是完全不同的路了!或高或矮的木麻黃各有姿態,晨光掩映之間枯枝張牙舞爪,稀稀疏疏的連不成一片森林,也許是颱風還是季風的關係吧。





  我想要去的是最遠、最深入大洋的舺角。不太有把握路徑會通到哪裡,騎車隨意閒晃。季風很大、可是空氣非常溫暖,是陽光、抑或是流動的黑潮所致?今早的晨光沒有期待的華麗金紅,也許要更深的晚冬才有。可是,能夠從這麼近的地方仰望清水斷崖,這已經讓我十分滿足了。

  五年前初到花蓮的冬天,實驗室有一個健走活動的打工機會,當天我們搭著接駁車前往太魯閣。車子接近新城時,太陽正當露臉,濃郁而奪目的赤金色晨光,灑落在清水斷崖峙仞千尺的絕壁上,映照出一大片如屏風般,丹紅與深灰並列排成鮮明的岩石節理。從兩千四百公尺的峰頂直落深深的太平洋,那個畫面太過震驚,烙在心底再之後即使是一樣的時節和地點,怎麼也覺得不復當年。





  儘管如此,至少我現在所站的地方,可是陸地上能夠看到完整清水斷崖最近的地方呢!和仁、匯德北口雖然就近在斷崖下方,可是看不到清水的全貌;奇萊鼻、七星潭可以看到完整的清水連脈,可是太遙遠了,岩石失去了細部的輪廓,只剩下大略的山形。在崇德海灘多好,能夠兼顧清水斷崖的細節與完整;除了搭船到海上,沒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了!

  碎石路會通到一棟奇特的建築物,猜測可能是砂石廠。不確定能不能再更往前,於是停車走下海灘。從這裡往大海的方向看去,最遠方有一道突出的舺角,我想應該是哪裡。





  花蓮的海岸大多是礫石灘,腳踏在大大圓圓的石頭上,不算是舒服,走上一陣子就覺得腳底酸疼。以前在河床上跳來跳去跳一天也沒事,看來我真的老了。不過,越往前去,景色越是有趣。

  十幾分鐘後,竟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大片水域,這是滿奇怪的,這地方怎麼會沒來由的出現一個海灣呢?等到我在靠近了一些,才知道那片大大的海灣是什麼了。原來,這裡是立霧溪的出海口呢!





  立霧溪在太魯閣大橋下仍是一片急流,但到了平原坡度突緩、溪水只得止住了奔急的腳步。來自高山的石頭砂礫們在這裡淤積成天然的土提,圍著速度驟減的溪流,就成了一個大大的水潭。水潭彼岸,看得到亞泥的廠房,像一根突兀的魚骨、卡在立霧出谷的咽喉之間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難過。

  太魯閣大橋上方,尖尖的新城山東北稜一層一層的,那裡是亞泥工廠的礦場;右後高一點的則是丹錐,他們一起擋住了太魯閣之王的塔山,這裡看不到有些可惜。不過,在更後方的群山可是精彩的哩,豬股山在新城山左方探出頭來,那是三棧流域的地標;更後方有一特出獨立的孤峰,那是貴為百岳的帕托魯呢!佳禮宛、嵐山一峰又一峰如眾星拱衛,有著東方一霸的架式!





  沿著水潭,再更往出海口的沙嘴走去,這一段河道水流再度變得湍急。溪水來自高山的雲雨;雲雨又是來自大洋的水氣,我想他們正近鄉急切。此時一片大浪拍打過來,白色的浪花越過沙嘴,衝進奔流的溪水當中。我覺得這個畫面真是有趣呢。

  才覺得一陣趣味盎然,成片海浪再度打來,白棉棉的浪花推到我的腳邊,就要灌進立霧溪的河道之中。嚇了一跳,退了幾步,幸好我正好站在這道浪的邊緣,腳沒有濕掉。當下的反應是要趁退潮逃離這個地方,不過轉念想想,鞋子濕掉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先在這裡玩一下吧。








  浪去浪來,潮水越過這一片沙,等會又要輪到另外一片;躲過了這一波白色泡泡的追擊,還得繼續跳著石頭躲過另外一波!明年夏天颱風季來臨之前,這片地形大概暫時不會改變。噢!這是美麗的花蓮,大洋的歌聲不止、群山肩並著肩的讚頌不止;這是山海祝福的樂土,今年的冬天請再等等我、今年日出請再等等我、今年的海風和雪也請再等等我,請讓我的合聲加入祢們的重唱!

  

11/24/2008

晨曦號在北海




  週日一早才八點多,郭公就打電話來了。原本只是要去龍山寺拜拜,可是天氣這麼好,應該去走走兼拍拍照吧!去哪裡呢?郭公說他開車三不五十聽到胎備灣胎備灣胎備彎彎彎的廣播廣告聽到超膩的,想要去看一下到底是怎樣的地方。而我,身為一個熱血左派青年(噁~),在PTT看到這樣的大代誌[是哪隻眼睛看到"這樣叫做不嚴重"],當然要去關心一下。

  於是這次的主題是:淡水建商之虎爛實景研究+公民正義之北海岸石門油汙監督行程。




  一大早天氣真是超好的,好久沒有走去西濱公路去八里淡水,大學時三不五時會走一趟的,但是搬到蘆竹快三年,竟然一次都沒去過。大學時代的西濱工程,現在早就蓋好了。車行過火力發電廠,印象中有一片漂亮的海,但是現在,巨大的快速道路將大海與陸地徹底的切開,一時之間找不到往海邊的路。一直過了八里焚化爐,再繞了一圈,才能走到海邊。





  嗯,有人在釣魚。基本上,還算不錯啦,天氣很好。台北港在遠方冒了出來,那是以前沒有的。岸邊有一條步道,看得出來有花錢整理過。可是,那個效果跟消波塊相差無幾。掰掰西濱。

  過了八里,很快就看到淡海,以前一直覺得大度路超擠的,兩旁都是住宅大樓。現在更誇張了,一棟接著一棟比著越來越高。有些誇張,心裡想的是,等一下應該會塞車塞到死吧。





  果然超塞的。接上登輝大道,就快中午了。大概五年前,我在淡水我弟弟那邊住了兩個多月,五年再見,已經完全不認識了。一個又一個大型社區拔地冒出,那以前都是田啊!每個路口通通都是滿滿各個建案的超大型廣告,不過我們跟著胎備彎的大廣告走。

  越走是越偏僻....終於看到了,超大的接待中心+一大片工地。嗯......我們本來打算進去逛逛的。這個遊戲以前就玩過了,哈哈跑去預售屋接待中心跟小姐們話虎爛打打嘴泡,可是到了這個地方,風砂呼呼,一片荒蕪,真的連煞車都懶得踩。

  然後就直奔北海了。

  可是這個時候,鋒面似乎就要來。天邊的雲黑壓壓的,我們越往北走,天空就越陰沈。

  似乎就快要下雨了。但事實上一直到後來都沒有下。幸好沒有,因為完全沒帶傘啊。過了三芝就到石門,過了富貴角,一下子就看到遠方有一艘大船了,那就是晨曦號Morning Sun吧。

  近一點看,我覺得Sunset黃昏號可能比較適合。船幾乎快爛掉了,PTT上有人說全世界90%都是爛船。墾丁的阿馬斯號還是這一艘都超爛的,看起來似乎浪大一點就翻了,而且只要一出事,隨便一艘都是生態浩劫。可是為了省錢,全世界都做一樣的事。也因為這樣我們才有便宜的海運費、便宜的原物料從波斯灣通到麻六甲南中國海東海厄霍克次海。站在現實的陰影下,這往往是左派們最傷腦筋的地方。



  一大艘破船,勉強用鋼索套住,希望東北季風最近不要發作啊。



  其實油汙已經清了不少,跟上一篇網誌的照片比,真的是乾淨了許多,我想輿論的壓力還算是有效啦。重油撒過的地方草木像是被燒過一樣,超可怕的。海風吹來還是有一些讓人頭暈的刺鼻味道,不酥湖不酥湖。



  還滿欽佩這些處理油汙的人員,我想有幾百個吧。穿那樣的防護衣看起來似乎不舒服,而且重油真的滿恐怖的,真是辛苦他們了。嗯,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希望北海岸早一點恢復生機。

11/06/2008

心得: 龍紋身的女孩



【龍紋身的女孩】 史迪格.拉森 Stieg Larsson


  週一晚上,在書店翻了前三個章節之後,決定把裡這本書帶回家。週二晚上,嗯,應該說是週三凌晨,在床上把它看完了。即使這是頗厚的一本書。如同書商推薦文案所形容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一頁一頁的翻下去。

情節緊湊,分鏡和畫面處理得相當流暢而明快,在關鍵章節甚至給人時間上的壓迫感。同時我也覺得中文翻譯功力頗佳,有幾幕畫面,雖然描寫鄉間風光,可是那隱藏在其中微微不安的氛圍,一度讓我在獨自一人的房間中有一種空氣凝結的錯亂。不過最成功的應該是角色的塑造了,作者用很多有趣的方式來側面繪出人物的面貌,於是可以很輕易的在腦中浮現出人物的樣貌。尤其是女主角,嗯,太帥了!!

  這個故事裡,男女主角的特質與關係很有意思,並不是我們傳統認知上的那種印象。不過還是不要放雷好了,畢竟推理小說被破梗的話就不好玩了,只能說這在同類型的小說當中顯得大異其趣。而且據說這個故事已經開始要拍電影了,說不定女主角的形象會成為一種新的風潮=_=。

  不過老實說,這本犯罪推理小說,在劇情上並不算是十分曲折複雜,人物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層疊交錯得容易讓人感到混亂,還滿讓人容易跟得上劇情的推展......不過,這也就是說....有點芭樂吧XD,所以很快地就可以看完了。而且,雖然前半部跟著主角們在抽絲剝繭的過程中,節奏鋪陳得相當完整而紮實,可是到了下半部,感覺好像撥DVD的畫面快轉,隱約有那麼一點虎頭蛇尾的感覺。

  最後一章,有幾個描述瑞典股市崩盤的段落。作者史迪格.拉森在2004年之前完成這本書,可是在出版前因心臟病發突然辭世。如果他還在世的話,看到今天起於第一世界的金融海嘯肆虐全球真實的慘烈畫面,應該也會很感慨吧。

  最近也看了其他幾本來自歐洲的小說,恰巧多是左派觀點。這個故事中的男主角,就是一個左派刊物的發行人兼記者。作者筆下的瑞典社會,左派媒體是有一定份量的,看著我覺得還頗羨慕的。左派在台灣幾乎完全上不了主流論述的,甚至右派觀點在民間、藍領階級,竟然成為了多數暴力。雖然我們有全民健保、最近也有全民國保了,可是我想台灣大概是全世界最右的非法西斯國家,甚至,開始有點法西斯的味道了。

  最近同事之間聊天,越來越有這種感覺。他們將某些主流觀點定義為正義之後,就開始了對異議的韃伐,而且言辭之狠,常讓我不寒而慄。有時候在外面吃東西、排隊,鄰桌的談論也常有類似的現象。我想是因為台灣沒有左派刊物的關係,報紙、電子媒體、書店架上的主流雜誌全是偏右,大概只有少數幾個網路平台是偏左的,可是那只有流傳在少數的小圈圈中。最近在PTT的Salary板、tech-job板,自覺性的有些左派感覺的論述出現,PTT一向是最尖端的風向球,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們能夠有一個左右均衡的社會。

  最後還是要自High一下,這本小說中男女主角都用iBook喔,而且對於iBook的規格,有相當程度的描述,哈哈,我的小白果然是一代銘機,希望它可以再陪我渡過第二個五年!!

11/03/2008

群山唱海

那一列後來有名字的古老,還並著肩齊唱。
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聲音的祕密來自腳下推擠的水花;
和他們的頭頂,呼呼呼空氣越過聲道的深谷、
而飛、盤旋、揚升...拂過耳後岩石密語他們正絮絮叨叨。
大洋的呼吸不止,群山唱海。

11/02/2008

二人.南二 [1] 雨落在塔芬池


     [雨,不能歇止的雨]

10/30/2008

能安仲夏夢【下】能高,真夏的青山夢


           [白石池上輕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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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風起知亞干

  陽光大辣辣的刺探湖水深處,他們交換體熱奔騰與翻湧一整個白晝,直到黃昏。等到最後的光線墜落山谷,對山身影的大片的灰快速的蓋過白石池後,激情嘎然而止,剩下的餘溫就只夠呼出一縷青煙,划過平淡的水面。無風也無波,很快的就進入黑夜。

  霞光猶在,星光還埋在青光滿天,成群的水鹿圍了過來。

「我的天啊!我們被水鹿包圍了!」我還在煮著水,夾子叫道。回頭一看!媽呀,至少有二三十隻水鹿正用牠們閃亮亮的、燈泡般的眼睛看著我們。夜越黑,鹿越多,等到我們吃完晚餐,想要去散個步,帳篷後面的湖濱稜線,已經站滿了水鹿,更遠一點的,看得到水鹿影子的數也數不盡。

  我覺得很有趣,上了稜進了鹿群。這些水鹿並不算怕人,走過去牠們會躲一下,不過最多也只離我三公尺不到。今晚友好多隻雄鹿,離我很近很近,牠們的鹿角又大又壯,晚上月光下看起來還有些白森森的;母鹿的數量更多了,一隻公鹿會配上好大一群母鹿,我想這些公鹿簡直是皇帝。



           [晨光下的知亞干]


  整夜都是窸穌窸穌的腳步聲,水鹿在們在白石池開轟趴吧,我想在這樣的夜這樣的湖畔來一場趴踢的確很讚,可是我身體太虛超怕冷,只好躲在帳篷。

  湖濱的砂地好平好舒服,隔天依然睡到太陽照屁股,太懶惰還是沒能看到日出。拉開外帳,大大的一陣陣的風吹來。不太妙啊。天空的雲彩華麗而誇張,有的捲成羽毛、有的一小塊一小塊連成一片。

「果然,凡颱風必有大景。」

「不過這個時候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什麼大景。」糟糕,該不會颱風要提前吹來了吧!?

  湖邊的稜線上,昨天本來還可以通話的地方今天不知怎麼的,再也看不到『中華電信』的字樣了,連最基本的『限緊急通話』也沒有,喬角度喬了半天還是不行,只好作罷了。


「出發吧」稜線上,匆匆發了封簡訊給我老弟,手機先不關,希望傳得出去。


  離開白石池,就會下一個鞍部,接著會再度上坡,知亞干山頂壯麗的岩石崩壁,在早晨的陽光下節理分明,一條綠色的稜脈連著上頭的岩頂,那應該是路徑吧。

「挖靠,全部,全部都是有刺植物!!」一進森林我就叫道,幸好有戴手套。

「離我遠一點,不然很有可能回彈到你的眼睛。」我對後面的夾子說。

  記錄上,這段上坡路頗噁心,幾乎所有種類的高山有刺植物全聚集在這裡了!一下子是左半邊有高山薔薇枝條掛刺藤蔓橫空;幾步路後右方就出現是滿樹尖銳樹枝的玉山小蘗;有時還有整整一大群,囂張的玉山薊包抄圍道,逃無可逃掛彩是一定的!最討厭的就是混在箭竹叢中的高山刺柏了,這可是戴了手套也沒有用的,一抓就是滿手痛楚直達心肺~幸好我有預知之明,早早就先把gore-tex外套藏在背包裡,不然走這種路我一定會哭的。

  在滿山刺堆裡打滾著實痛苦,好不容易走出這一片被夾子形容的「毀容森林」,感覺好像過了數個小時漫長,但後來看錶其其實約40分鐘就可走完。從這個角度看知亞干更壯觀了,大片風化的石壁直下深谷,破碎如犬齒的斷裂岩峰連立在山稜上,陽光照得白亮亮的,而且,風超大。

「馬的,過崩壁最怕有風了」

「算了,至少沒下雨,下雨的話又刮風那真的噴了!」

  知亞干的山頂崩壁看似凶險,走來卻還算輕鬆。成片的小碎石頗為紮實,踩起來不會滑滑晃晃的,一下子就橫渡過去了。攀上碎石坡,還有一些崩落的黃土草坡,據說是921之後崩落的,一層又一層像是巨人的階梯,我們得一個又一個慢慢的爬上去,等到視野盡頭最高的那一階登上了之後,欸,那就是知亞干草原了!


  知亞干,傳說中的知亞干,這是滿溢島嶼青草夢的知亞干!



        [能安,知亞干風吹的大草原]


「哇!這也太大片了吧!超大草原!!」

「耶!!到了,終於到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知亞干大草原啊!!」

「超大的,哇!!」

「不過怎麼還沒看到基點?」

「......」

「啊!在哪裡,在那個草堆旁!」

  即使我們是逆走,費上好一番工夫才爬上來的,在路旁草堆看到基點還是覺得有些意外。幾乎每份能安順走的記錄,都有「走著走著基點就在路邊莫名其妙就出現」的句子。我和夾子此時都露出了那種恍然大悟的表情。

  知亞干的基點所在,不要說是一個小丘、還是肩狀山頭了,甚至連一點最基本的起伏都快要沒有,可是啊,沒有人會說知亞干是鳥山頭的!天色瀲艷晴空朗朗,這片遼闊的碧綠是如此的飽滿、是如此的鮮明而光采照人,讓周遭墨綠的山稜顯得憂愁了。如果說大地上的綠色是這個星球上寶貴的資產,知亞干是個多麼肆無忌憚的敗家子啊,他是如此高調而揮霍、又如此率真的炫耀著一身華美的綠袍!陽光愈烈,群山愈是沈默而蒼老,唯有藍空獨厚這片驕傲的草原,正大聲的哼唱青春的古調。

  七百萬年前的上新世,古台灣從海底浮出水面,那時候的島上,有著和現在一樣雄偉的群山。但是經過五百萬年,古台灣原本高大的山脈幾乎被侵蝕成和緩的丘陵、平原了。時間進入兩百萬年前的更新世,在兩大板塊的推擠下,島嶼又開始第二次的造山運動。原本被風化的平原緩丘,經歷地質上的回春作用再次而升高。由於現在的能高南峰到安東軍山之間相較於其他山區高度偏低,一萬年前第四紀並未在此產生明顯的冰河地形,於是在此保留了台灣島僅存的最高隆起準平原地形。這片由海底而來的浩浩草原,於是成了台灣岳人們思慕不已、草色連天的高原綠海。



          [回望能安的準平原]


  知亞干山頂依然沒有訊號,看來只好到能高南峰再連絡留守了。基點旁有一個小小的聖母像,我們膜拜頂禮一番,希望保佑我們不受颱風的干擾而平安的下山。

  山徑輕輕搭在草原上,風卻太過用力呼呼的吹著,空氣掠過箭竹沙沙嘎嘎發出滿山的狂躁,連背包套被掀起都差點被吹走。通過幾個風口地形,甚至得低頭彎腰,抓著箭竹保持平穩。眼前滿滿大景步伐卻小小的沉鬱,一整著烈日藍空,太過亮麗的白雲微微地滲出不安的氣息。

  稜線彎彎,山徑開闢在草原與陡崖的交界,右邊是綺色如茵的草原,左邊竟是直洩百尺的深淵。風那麼大,美景當前卻越走越是心驚膽顫。幾十分鐘過去,我們終於走到3159峰鞍部營地。原本到了這個營地,是應該要去下方溪溝取水的,但我覺得好疲累而且想要趕路,就沒有下去取水了,事後看來這真是糟糕的錯誤決定。

  在記錄上,大家都說3159峰鞍部營地是一個美麗又舒適的營地,但我想那是沒風的時候。這當下狂風正怒吼,一望無際的草坡完全沒得遮蔽,如果要搭帳篷應該要追著外帳跑吧!

  過了3159峰,就是能高南峰了!能高南峰為台灣高山十峻之一。岳界耆老邢天正定義,將「山形險峻,岩壁孤挺,坡度極陡,斷崖一瀉千里,目標明顯」為特色的高山列為十峻。但並不是攀登這十座山都可以看到險峻而陡峭的一面。例如同為十峻,雪山山脈上的品田山,若從池有山的方向過去,並不會有獨立一方的感覺,必須由聖稜線的方向過去,才能體會品田山層岩疊峰、直矗雲端的氣派。而能高南則不同,不管從哪邊看去,那孤高如日本武士盔甲的山形都是相當特出的。即使身為能安青草夢的一員,滿山翠綠披體讓應該要剛硬的稜脈柔和了許多,但我們從3159峰的山頂看能高南,遠望草坡中的山徑一路攀附綠色的陡崖而上,還是產生一種腳軟的感覺。

  烈日當午,高山無情的陽光刺穿排汗衣直達皮膚底層,滾燙的熱力揮之不去逼出通體暴汗。紫外線過量,暴露眼睛和頭頂昏沈沈的。方才看著那條直上能高南的山徑到底有多硬有多陡,在汗水溼潤的眼瞼之前,只是午后惺忪的夢境乍醒。一陣寒風刺骨而白霧撲天蓋地而來,原來已上山巔。



           [魁梧的能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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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疾風披雨能高南

  口乾舌燥、肚子餓得咕嚕咕嚕響,草草吃完午餐,靠著大背包我竟然就睡著了。十幾分鐘過去,夾子叫醒了我,是該要繼續前進了。這時我想起該打電話給留守了。

  手機一開機,就是一則驚嚇的簡訊,如麗颱風很有可能襲台!連忙打了通電話給我弟,幸好有收訊。電話裡,我弟告訴我,颱風突然加速,幾乎是提早一天最快在20個小時後,也就是隔天的下午五點就會登陸了,而暴風圈可能在十二個小時後開始影響台灣。才剛掛電話,馬上又有另外一通電話打來,原來是南投仁愛分局的警察大哥。我們被注意到了,警察大哥要我們立刻下山!可是,這裡是能高南峰,普通的行程多半也要第三天才到得了,怎麼可能說下山就下山。

  我跟夾子討論了一下。攤開地圖,計算了路程和所需要的時間,原本我們預計紮營的地點是能高山主峰南麓的台灣池營地,現在是下午一點,如果趕路且順利的話,應該可以在下午四點登上能高主峰,晚上七點左右可以到達天池山莊,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中午前到達屯原登山口,在颱風侵襲之前下山。

  這時候,滿天霧氣撲面噴湧而來。原來我們攀上能高南的路徑位在背風面,那下山就是迎風面了。這對我們的處境越來越不利,在地圖上,從能高南峰山頂到能高主峰南鞍之間的稜線,兩側都被標上斷崖。原本以為風勢漸緩了,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地形的關係,但也只得硬著頭皮前進。

  雖然說是下山路,但是,這一面的坡度更陡,溼滑的岩石地形更需要手腳並用而下,速度無法快上多少。時間漸漸過去,濃霧逐漸轉為霧雨,又再轉為細雨,在一個短暫休息的岩石平台上,更驟變成了豆大的雨滴。我們連忙翻開背包、穿上雨衣雨褲。剛才走在濃霧中已經先弄濕了一層衣服,現在才套上雨衣只會裡外都濕,可是雨越來越大,還是非穿不可。

  疾風披雨、奔霧追雲,惡劣的天候一直沒有歇緩的跡象。山徑往下稜線越是收縮成為兩側直落的陡崖,所幸山徑旁長滿箭竹或杜鵑圓柏,讓我們得以施力。大雨滂沱,我卻口乾舌燥。在能高南峰的山頂,從白石池帶來的飲水幾乎被我全部幹掉了,只好邊走邊吸允著箭竹上的露水解渴--幸好還有這個可喝,不過箭竹上的細毛卻刮得嘴角都破了,過了很久才好。

  雖然路徑在是山頂稜上,但有它並非全為單純的一直線,有時會轉為稜頂的亂石坡,這時我們就必須找路。夏季應該要很晚天黑的,可是現在雲層灰灰厚厚,雨中昏暗的視線就更模糊了,這讓我們在判路上變得不是那麼順利。路條大多設在順走的視線上,有時路徑被圓柏擋住,有時又必須轉過某顆大石頭,對於逆走的我們,常常必須停下來東翻西找的。即使有些基本的路感,還是得花上一些時間。

  嗶嗶!手錶響起,我看了一下,已經下午四點了,計畫中,我們應該要接近能高主峰的山頂了。可是別說是能高主的南鞍,連台灣池的影子都還沒看到。冷風霧雨吹來刺骨,好在此時雨勢似乎漸小,心情就比較不差了一些。山雨中顛簸了好久,終於看到一個褐黃的看天池。

「這應該是大陸池吧。」夾子說。池子不大,水質頗差。我們沒有停下來,只有看了一眼就繼續趕路。此後一路上陸陸續續出現幾個黑水塘,我們也不確定是台灣池是哪一個,但我們有經過一個超髒亂堆滿垃圾瓦斯罐的營地,下山看了登山補給站的討論文章才知道那就是台灣池營地。


  狂風繼續在稜上呼吼,天色漸暗細雨也趨緩為水氣濃霧,六點,我們終於登上能高山主峰。


  舊時日治的台灣三高,我的最後一座三高,能高山主峰的登頂竟然是如此的狼狽。甚至沒有太大的喜悅,風雨太過悽苦,沒心情拍登頂照、連背包也沒有下肩,只是草草往嘴裡塞了巧克力就上路了。臨走前,我朝著能高山的三角點拜了三拜,對著祂說了一些話。

  從能高山主峰到天池,原本預估要三個半小時。可是至此已再晚了兩小時,我們真的到得了嗎?但沒有氣力產生這些問號,我們在剛才的風雨中耗盡大半體力,接下來,應該是好走的草坡了吧!天色真的要暗了,打開頭燈,白光LED在濃霧裡猶如風中之燭般的微弱。能高主的下山路,其實也沒那麼輕鬆。走沒多久,出現一個我最害怕的崩石陡坡。這種地形並不難走,只是,它麻煩在於路徑會消失在成片的石塊中,在某棵樹或某顆石頭旁邊才會再度接上。夜晚濃霧裡,草木皆兵、視野茫茫,追著一道又一道的布條,然後,路消失了。

「夾子,我這邊路跡,非常不像,很難走,你回去上一個布條」我喊著。

  夾子回去了,但是這裡離上一個路條沒幾步路,但路卻消失了。

「你看一下路條箭竹旁邊有沒有路跡?」我問

「嗯,沒有!」幾秒後,夾子喊道。

  於是我又往下找,再往下就是落差頗大的岩石,然後在過去就是箭竹林了。我下了大背包,往那下方那顆石頭跳下,沒有路,真的沒有路。

  於是我回去上一個路條。的確,一根布條在那邊飄,可是那附近真的沒有路。我在往上追上一個,那邊依然沒有,又再往上,又再下來....

「靠!到底路在哪裡!」我急切的吼著!!

  夾子在休息,可是他突然說:「我好想睡覺。」我有點嚇到了!

「我再去找一下。」

  我想了想,既然路條是給順走的人看,那必在由下往上看得視野範圍內。我跳下方那顆石頭,看不到路調。再往上走一些,沿著岩石山壁,還有另一顆大石頭,我下了那顆石頭與山壁夾著的山道,在往下走,終於在箭竹林中看到了殘破的布條。

「夾子,我找到了!」我大喊!

  但沒有多興奮,我們擔心著也許接下來,還有許多這種路。的確,接下來還有許多類似的崩石坡山路,不過範圍不太大,多能找到布條路跡順利前進。

  風吹不止,天色一暗氣溫就迅速降低,原本是停下來休息才會冷,但現在就算行進中也覺得衣褲有如寒冰覆體。我們全身都溼透了,鞋子裡都是水。前年南二段八天風雨的經驗,讓我知道腳底是我的罩門,不管上半身甚至到小腿都有包覆,但只要我的腳底溼冷,熱量就會不斷的從腳掌流失。

  路徑漸漸離開岩石、冷杉林;箭竹越來越短、空間越來越開闊,終於,我們走到了卡賀爾草原。卡賀爾到能高主峰之間的草原,日人稱之為「能高大觀」他們認為這段稜脈是台灣最棒、最壯觀的景觀,也因此山勢不算太高的能高才能與玉山(新高山)、雪山(次高山)並列為台灣三高。可是此時一片霧鎖夜空,怎麼也沒辦法體會能高大觀的景致風情。況且,一進入高山大草原,風勢再加一級,身體愈發寒冷。

  入夜後並不是全然滿眼深黑,現在是農曆十七,月光還是可以穿透頭上的白霧,我們還是看得到微光下灰色的草原、兩旁黑色的岩峰。夾子來過此地,他確認這是卡賀爾草原沒錯,卡賀爾兩旁有許多明顯而奇形怪狀的大型岩石。此刻那些岩石,比較高的有如巨像埋入雲中,比較小的則猶似黑夜的利齒,張牙舞爪地在不能止的風中好生淒厲。八點了,可是草坡無窮無盡,夜裡的山徑彷彿走也走不完,路不陡,但步伐卻越來越沉,平緩的草原路徑大大的劃了一個彎,到底盡頭在哪裡。

  夾子說,過了卡賀爾草原,下到能高埡口之前,應該有一個下切明顯的山徑,而且路旁會長滿與人齊高的箭竹與更高大的樹木,可是我們怎麼走,草原還是草原,永無止盡的草原。

  現在到底在哪裡,我們會不會迷路了?除了指北針的方向是正確的,至少不會誤入彥山,其他的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短草坡的山徑在轉入一個小小的山坳後突然消失,那恐懼,瀕臨崩潰。

「糟糕,又沒路了!!」

「怎麼會!這應該都是草坡啊?」

「我們分頭找」

  可是路確實消失了,它就在一個緩上的坡度前突然停止,什麼痕跡都沒有。

「糟了」我暗自看了錶,已經晚上十點三十五分,我們竟然又迷路了。

「退回去吧。」

  我們往回走,希望能看到岔路,往後退十五公尺的地方,確有一條往右下的隱隱路痕。那條岔路,正好通向那個山坳,不算是很開闊,但那真的是路徑。可是路徑接到一個石頭後,又再度消失!我和夾子面面相覷,只好從新回頭,再一次確認剛才那一條到底是不是正路。再那個緩坡繞上一圈,確認真的不是了,巨大的無力感讓空氣更為冰冷,我們再次回到那個山坳之中。

「欸,AKau,要不要再這邊紮營,我真的好累」夾子說。

「再找看看,而且這裡的箭竹太高,真的很難紮營。」

  山坳中的箭竹因為避風的關係,所以比較高,大概齊於腰際。再度走到路徑終止的那棵白石,我用力撥開箭竹,強行繞過,原來路在後面。

  落魄的時間果然比較久,而且禍不單行絕對是真的。迷路的惡夢還沒結束,過了一個山坳,馬上接著又來另外一個,而且,路徑沓雜。

「等我一下,我去看一下」只是才走了幾步路,路又岔開了,而且又是往下,到底是怎樣!


「紮營吧!」往回喊去,我也累了。


  狂風怒不可竭,冷雨吹來,所有的疲憊和所有的心灰意冷一湧而上。看了看錶,晚上十點五十三分。早上五點整從白石池出發,已經接近十八個小時了。精神體力潰散,真的再也無法找路了,紮營吧,什麼都明天再說了。



         [能高埡口與南華、奇萊南]


【9】能高,真夏的青山夢

  一夜沉睡,即使這是一個很爛的營地,我又是很挑床的人。我的二人帳不大,但我和夾子竟然有三十公分的高度落差。昨晚我們就隨地在這山徑轉彎的地方紮營。小小的帳篷還分上下鋪,中間還有一叢箭竹喔!可是我實在太累,幾乎是一進入帳篷,所有的壓力頓時鬆懈,倒頭就昏沈沉的睡了。

  隔著帳篷的塑膠窗看出去,果然還是一片濃霧,只是,風勢小了許多。

  打開手機,沒有新的簡訊,我打了電話給我弟,大清早被吵醒的老弟顯然不悅,但是,電話傳來的卻是我們不知該哭該笑的:如麗颱風走了,不會進來台灣了。

  缺水,早餐沒法煮,口乾舌燥也沒辦法吃下。七點了,四周依然都是霧,懶洋洋的還是得收拾上路。折好帳篷、穿上溼答答的噁心褲子襪子登山鞋。那一刻,微風揚起所有的霧,在我們眼前的,就是能高埡口。

  原來,我們就住在卡賀爾草原的最邊緣了,接著,就是一路往下,台電電塔、光披八表碑,還有天池山莊,還有奇萊南、南華山全部都看見了。

  往下看去,我昨晚覺得沓雜的路徑,卻是在明顯也不過;往後看去,昨天讓我們幾乎崩潰的那個山坳,路痕正淺淺的掛在緩坡上,形狀像個微笑。


  藍天下,慢慢的走下能高埡口,夾子說,這個埡口他來過幾次,幾乎每次都遇到大霧。我回頭看去,卡賀爾在薄薄的霧氣中還是若隱若現,在更往後的能高主則身藏在濃厚的雲堆裡,之後再也沒有現身。

  我對能高主峰說的那些悄悄話,還覆在遠方的雲裡,但我知道昨夜狂烈的暴風並沒有把它撕成碎片。2008的夏天,我的足印和我的青山夢啊,它也不會成為碎片的。


[完]


          [知亞干的青草夢]

早天風吹雲




 太多的風推著太多的雲,他們從東方湧出、從日出山的那一頭擁擠而來。本來所期待的星星、獵戶座、昴宿星團或是大橢圓什麼的,露臉只有倏忽一瞬。很快的,大熊座的屁股就被所有的風與霧包圍,什麼都看不到了。

 當然我們沒有這麼快死心,在石門山頂跑來跑去生爐煮水驅趕寒意。可是天空不捧場,四點半、五點、六點十五分,遠方西邊的雲頭頂戴上淺淺粉紅,日出了。但我們依舊沉在慘白的色溫下。

「下山吧」我無奈的跟大家宣佈,另一團是中大的學生,他們還在山頂開趴,揮手道別,悻悻然的下山。


 上次跟草履蟲、郭公來的時候也是這樣,一模一樣的情景、背景都是白色的石門山。幸好,我們在前一天有早那麼一點點上山。上一次,我們眼睜睜的看著大片丹紅色岩牆的奇萊北,在停好車奔下座位關上車門之後,幾秒不到的時間就黯淡成黑色的奇萊。

 這一次,我們還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合歡主峰寬廣的步道上,輕鬆的漫步、拍照。





 不過,還是慢了一些些。奇萊背後,東邊成片的雲海綿延到遠方的花蓮;翻騰雲沿著塔次基里溪爭湧而上,越過武嶺,成為雲瀑宣洩注入崩谷下深遂的濁水溪。

「欸,你們運氣很好耶,竟然看到雲瀑,我這也才看過三次,這是第三次。」我對大家說。

 夜色將近,奇萊主、合歡東、奇萊北三山鼎立,詭譎的暮色映照塗上鮮豔的金紅。我知道上日落前山頂絕對是來不及了,那就在這裡慢慢欣賞,紅色的岩峰吧。





 從石門山再度回到合歡山莊,山莊仍籠罩在霧中,看不清天空的顏色。該怎麼辦,要繼續走嗎?

 在山莊中瞎混了一陣子,還看了半場DVD(這可是我們電子阿宅的標準配備,我、武哥、阿寶、郭公,每個人都帶數位單眼+Notbook上山,連上山都要宅=_=,只有凱西賢伉儷們比較正常)。老實說爬山到現在,就算沒下雨只要有霧我都不覺得算是好天氣了。然後就會非常懶惰。

 可是,難得上來,而且還是一大群同學耶,好像還是該作點什麼事才算。跳上車子到小風口合歡北看一下,馬的都是霧雨,更糟,於是就決定是合歡東峰了。

 這跟上次草履蟲來合歡的行程一模一樣,也是先到小風口,又回來爬合歡東。雖然這時候身邊都是霧,我想,說不定山頭的另一邊都是太陽喔!





 呵呵,接近山頂,眼前果然出現了成片的藍天!這天有好多人都上來合歡東峰。早上我們遇到的中大團,現在又遇到了,而且,他們在山頂拍求婚影片,超有趣的。





 這讓我聯想到前陣子超紅的南湖婚紗,或是楊南郡老師的桃山婚禮。但是桃山跟南湖對一般人而言難度實在太高了,我想還是合歡山區比較可親。如果國家公園兼顧保育好好規劃,成為婚禮勝地好像也不賴呢(不過前提是大家都要作好LNT啦,否則婚禮自High生靈塗炭造成生態浩劫就不好了!)。

 下山回到登山口,經過在武哥的車子,後面,有個人看起來好熟悉啊,定神一看竟然是朝睿!!挖靠!這真是太有趣了,竟然遇到老同學。今年四月,我、武哥、阿寶、郭公跟朝睿都去花蓮參加威羽的婚禮。那時朝睿也開始爬山就有提到合歡山這件事,結果我們竟然又在合歡遇到了,真是有趣的巧合啊!





 之前已經有我、郭公、草履蟲在爬山囉,現在還多了阿寶、朝睿、凱西夫婦,耶,那下次去雪山吧!不過,也得我的肩膀恢復元氣@_@,明天開始認真看醫生!